【由小處見真心】 @ 【一隻會思考的魚】

　　偶爾騎著車在馬路上奔馳，或者在紅燈前減速慢慢停下時，臉上會被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氣撞上。那是機車轟轟燃燒引擎後噴出的，帶著臭味，令人窒息的廢氣。

　　這種時候總不免要特意對那機車的主人多看上兩眼。想瞧瞧這是怎樣一個自私無禮的傢伙。

　　你知道嗎？其實絕大多數的機車，排出的廢氣是噴不到你臉上的。一般的車輛，無論轎車或機車，排氣管的管口都是水平的。以車身高度而言，噴出的氣體只會在人的腳邊。只有特別改得隆隆作響的改裝車，它的排氣管才會跋扈張狂地大，而且管口傾斜朝上。

　　當然，若遇見這種機車，也不必特別去看它的主人了。特意改裝成會發出震耳噪音的機組零件，這人的品格有多差，自是不言可喻。或許它們的主人以為那向上的姿態或震天價響的引擎聲有別於一般機車，是一種突出的帥氣。然則真正突顯出的，卻只是他們的自私無禮。

　　不過，這情形只在過去。
　　近來漸漸發現，沒有喧囂噪音的機車，也長出了傲慢朝上的排氣管。
　　若只是少數私人的改裝，那是個人品格問題，也就罷了。但，若是原裝出場的機車，也有著直噴你臉上的惡質排氣管呢？

　　當我注意到新近某些車款的原始設計就有著將排氣口向上傾斜的作法時，我真的感到驚訝。是什麼樣的設計師，什麼樣的車廠，會設計生產這樣惡質的產品？

　　相較之下，當我再看見某些款式的車子，不但排氣管的水平位置已經偏低，而且還將出氣口部位向下彎曲，讓廢氣完完全全向著地面噴出，心中就不禁要為其喝采，讚揚它體貼旁人的人性設計。

　　只是一個小地方，廢氣出口方向的設計，就可以看出設計師或車廠的用心，體貼或自私，一目瞭然。

　　我想，在感情上也是如此。
　　從一些小地方，就能窺見一個人一段情，值不值得，該不該繼續。他對你有多少真心，就會有多少用心，多少體貼。

　　體貼、用心，不是從開門、拉椅子這類教養上的禮儀、風度去審視。尤其若是受西式教育的男人，這更可能僅僅只是一種習以為常的慣性。

　　當你口渴欲起身倒水前，他已經端來一杯溫熱開水，這是體貼；當他與異性(或同性)興高采烈聊得樂此不疲，還能發現一旁的你暗暗吃醋(或無聊)，轉而收斂，多給你一些關注照應，也是體貼；購物採買收穫一袋又一袋，即使步履維艱，雙手手指勒緊壓得泛紅，也不捨得讓你分擔一點重物，那是體貼，更是寵愛；大雨滂沱，咱兩人做陣撐著一把小雨傘，傘遮在你頭上，他已濕了半邊身，是愛惜；天氣寒冷，圍巾、手套、外套，一股腦兒從自己身上除下，套在你身上，或者將你的手拉進自己外套口袋裡，是呵護；行走時遇上高低起伏或階梯，隨時隨地要牽著你，扶你的腰，輕聲提醒，怕你絆倒摔著，簡直將你當作小北鼻一般，是呵護，也是疼惜。沒錯！你真是他心中最愛的北鼻。

　　情人的相處中，有太多能窺見彼此相愛用心的小動作。
　　反之，不愛也是一樣的。
　　有多愛，就會有多少體貼呵護跟用心；而不愛，則處處冷漠自私，少了關注。沒有什麼比人的感情濃淡深淺更容易辨別的了。

　　如果他只有舔吮你的胸部吸你的舌，而沒有經常摸摸你的頭順順你的髮親吻你的頰；如果他只會狂野的拼命衝刺或扭動，而不會輕聲細語溫柔撫摸，用心感覺著你的感覺來動作，將你的愉悅舒服看得比自己重要，這樣的親密接觸就稱不上是做「愛」，只是性交。他對你的感情也可能只是慾，並非愛。

　　很喜歡一句廣告語「再忙，也要陪妳喝杯咖啡」。
　　是的，真心愛你的人，再忙，也能有陪你的時間。時間也許不多，一分鐘，一句話，都是陪，都是真心在意的證明。

　　當聽見有人訴說伴侶無暇與他相見，不能給他寫信、打電話、傳簡訊、MSN，或者，做這些事的頻率逐漸遞減，在他們還安慰著自己是對方太忙時，我已經看見了破滅的未來。只能感嘆他的不知覺，或者，不肯面對。

　　現代人的聯繫管道這麼多這麼方便，忙，只是無心的藉口。吃飯、喝茶、上廁所、等車，無一不能緩出片刻撥通電話、寫個留言、發則簡訊。只要心中在意，就不會無暇給對方一次聯繫一縷溫暖。

　　當你冷了、倦了、渴了、寂寞了，他都不知覺不在意，那他的愛已經遠了。不必等到爭執連連或出現第三者，日常生活相處中的小事就能丈量兩人間心的距離與感情的溫度。

　　由小處見真心，體貼或自私，愛與不愛，其實清清楚楚。